我家女傭史

我媽說下個月要送女傭回去...

我很討厭她,但是又突然有點捨不得...

就已經習慣這個人的存在了,更習慣討厭她的那種感覺了...

要是突然少了一個人討厭,生活也會減少很多樂趣...

這十年來...

我家一共請過三個女傭...

我家的女傭史滿怪的...

基本上是不會發生在別人家的...

如果發生了,應該馬上就被送走或送警局了吧...

第一個是菲律賓人...

她很愛狗,她常常告訴我她以前在菲律賓養狗的故事...

那一年我9歲...

所以很多關於狗的東西,其實是從她那裡學來的...

那時,*小肥*第一次生產,不太順利...

是她幫忙接生的...

這個人是當時的我極為信任的一個人...

可是...

我後來卻好恨好恨她,直到現在都還是介意的...

也是她改變了我往後待人處事的態度...

話說當年,我家有兩隻小狗(*小肥*生的)...

我也決定養了牠們...

就在好幾個月後...

牠們失蹤了...

還記得當時的我邊哭邊到處找...

我那時候就覺得她好奇怪,她為什麼一直叫我別找了,說找不到的...

真的覺得事有蹊蹺...

反正過了很久,她回菲律賓之後...

我有天在鄰居家玩,他們家的女傭突然問起我家狗的事情...

她提起了那兩隻小狗...

我說牠們不見了...

她說牠們沒有不見,是被我家傭人送走的...

她說她親眼看到她的朋友載走的(因為她們全都是認識的)...

她也解釋了,她說是我家傭人覺得照顧那麼多狗太累了,所以就醬嘍...

我聽完她的話,就馬上跑回家哭了...

這個故事很簡單...

但是我無法接受,我最痛恨欺騙這種行為...

這個故事告訴我...

人是真的不能信任的...

從此之後...

我沒有再真正相信過誰了...

當然這是多年來,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但這件事佔了很大一部份...

我的部份就醬結束了...

來談另一部份吧...

在我家工作其實很輕鬆(比起其他家)...

我媽也不怎麼限制她們的...

所以...

那個菲律賓傭人談了戀愛,而且還可以把男朋友帶來我家過夜...

不久後當然就懷孕了...

她是做到肚子太大了,沒有做完任期就離開的...

而且她懷孕期間,她的朋友,就是鄰居家的傭人,剛剛提到的那一位偶爾會來幫她的忙...

我跟很多人說過這件事,然後每個人的反應都是...

瞪大了眼,整個傻眼,然後說如果發生在她們家,她們就會怎樣怎樣怎樣...

聽過很多人說...

他們家的女傭是不準休假不準外出的,因為他們覺得那樣會很容易學壞...

我以前覺得很缺德,現在卻覺得是應該管得緊緊的...

幾年後我媽好像接到她的電話還甚麼之類的...

她說她想回來幫我們工作...

可是我們那時候不缺傭人...

再後來...

她有次來我們家,她就在跟我媽聊天...

然後我整個很不爽,反正就不理她就是了...

她告訴我媽她的那個男朋友後來沒有娶她,然後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

她被拋棄了,而且還得養兩個小孩(她結過婚,有個兒子,後來又生了一個)...

所以到這裡找工作...

她那天離開後...

從此就沒再聽到她的消息了...

第二個傭人是印尼人...

她是最好最老實,因而最可愛的一個...

她真的沒甚麼缺點好說...

她做滿任期才回去的...

聽我媽說...

她的兒子不讓她繼續工作了,所以才沒有續約的...

第三個,也是現在這個...

她是最最最爛的,但是她卻是在我們家做最久的一個...

六七年了吧...

第一次續約,是因為覺得請新傭人太麻煩...

第二次續約,理由好像也一樣...

第三次續約,理由就怪了...

原本真的很確定要走了喔...

結果我爸突然冒出來臨時喊卡...

他的理由是請新傭人,手續費太貴...

可是我和我媽都覺得他超莫名其妙...

一直以來都是他最討厭這個傭人,一直罵一直罵...

反正一切成謎...

我爸後來還是一樣抱怨不斷,可是他都假裝忘記是他說讓她留下來的...

有一次,我真的很受不了他把一切推給我媽(就是前陣子,在前往espeed的漫漫長路上提的)...

所以回了句:"你不要忘記是你不讓她回的!"

他就不太敢講了...

現在我要來說她那三天三夜都沒辦法說完的*豐功偉業*...

很多很多年前...

她第一次偷錢...

偷我的$1000...

我發現後,被狠狠罵了一頓後...

他們才去追究是誰偷的...

我家人就那麼幾個,大家都沒偷...

那當然就只剩下女傭了...

總不可能真的進賊,然後就只偷一千元...

她當時打死不承認...

但是...

她一直叫我們慢慢從她的薪水扣...

如果不是她偷的,她有必要這麼委曲嗎...

她的薪水本來就很少了喔,再加上當時她還欠了女傭仲介錢,所以薪水更是少得可憐...

她基本上是要在我們家做很多個月的白工...

所以如果不是她,那幹嘛叫我們扣薪水...

在那之後的幾年...

我們家的人都陸陸續續有錢或東西不見...

我有天心血來潮,想研究我桌上的兩個撲滿...

驚覺兩個撲滿都是空的...

我幾千年才會動一次撲滿,可是也不可能一分錢也沒有...

況且撲滿這種東西是只進不出的...

那一次我真的完全不知道錢不見了多久(都說了,幾千年動一次)

所以可能不見很久了,只是我都沒發現...

她也常常拿我的手機袋去用,而不問自取就是偷...

如果她開口跟我要,我也一定會給,可是人有時候就是很奇怪...

有一次我真的好氣...

我看見她的手機吊飾,覺得很眼熟,就多看了幾眼...

結果是某一張專輯送的手機吊飾...

這種東西是記念品,所以怎麼可能用...

結果她偷來用了,而且這也證明她會偷翻我的東西...

除了我的部份...

還有我媽的手飾耳環衣物,她還偷噴我媽的香水,偷擦我媽的保養品,偷吃偷喝我媽的健康食品...

我媽每天一睡醒就要喝一堆怪東西...

就是優酪乳加牛奶還有加一些水果,一起打出來的東西...

有一陣子...

我媽就覺得怎麼那麼淡,都是水,那些渣渣都消失了...

她就懷疑傭人偷喝,所以就下樓問我公公...

我公公就說每次都看到傭人自己另外倒了一杯來喝...

果然是她偷喝的...

她肯定以為渣渣是比較不好的,所以她就喝比較不好的部份...

怎知猜錯,營養都在渣渣裡...

然後我媽超不爽,一直跟我說:"難怪我覺得她的皮膚越來越好,越來越白,我的都沒差別!"

愛美還是女人的天性...

我的零食,她也每次都偷吃,這是很小的事情,沒甚麼大不了,可是她可以說一聲,我又不會不給她吃...

我最愛的*天與地綠茶*,我自己都捨不得喝,結果她每次都偷好幾罐藏在她的房間裡(要不是有次她廁所不知道甚麼東西壞,我跟我爸進去研究,都不會發現這件事)...

我爸的啤酒,她也是常常偷喝...

我爸最吝嗇了,他覺得酒貴,而且還得從美里買回來,所以他更氣...

我叔公的錢,我公公的錢都不見過...

她連老人家身上的幾百塊錢都偷...

真的是很缺德...

這些錢,就一兩百塊,幾十塊...

我爸媽都是罵罵就算了...

去年12月...

我某天早上被吵醒...

所以就下去樓下研究發生甚麼事...

原來是我爸放在車上的信封不見了,裡面是$1000...

所以當然又在質問傭人(我家的車都沒鎖的,然後傭人每天早上要洗車擦車)...

她就一直說沒有看到沒有拿...

吵了好久...

我媽這次真的火大了,一直很認真說要報警(以前每次都說要報警,可是從來沒報過)...

我爸就一直說報警會很麻煩,所以阻止我媽報警...

後來我和我媽就先上樓了...

過不久就看見我爸拿了個信封上來,然後在數錢...

傭人應該真的被我媽嚇到了...

我爸說...

他又再次逼問她...

她後來就到房間拿了那個信封出來...

我爸問為什麼剛剛不拿...

她的回答是...

她在車外發現那個信封,信封濕了,她就拿進去,然後她不知道錢是我爸的...

我們一聽就很受不了...

理由也想好一點的啦...

一整個早上就一直在講*車*,*信封*,*$1000*...

她還敢說她不知道是我爸的...

所以她的理由在我聽來,就會醬解釋...

她那天早上經過我爸的車子,發現地上有個濕濕的信封,打開來看竟是$1000,她就很好心的把信封拿進房間等它乾,後來我爸有東西不見,而且很巧的是在車上不見一個裝著一千元的信封,可是她不覺得我爸說的東西是她撿到的東西,而且她不認為信封裡的錢是我們家的,她可能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又或者是從別的地方,可能是鄰居家飛來我們家的,反正在我們家發現的東西不見得就是我們家的東西就對了,即使我爸媽講了八千遍...

除了不見東西...

她的工作態度爛到死...

她洗東西好像沒有洗乾淨過...

她洗的鍋子盤子杯子等等永遠都還是會有食物殘渣留在上面(而且很多時候,都是我公公幫忙洗的)...

廁所只有我媽房間的會乾淨而已,因為她怕我媽,要在她面前表現良好...

她一星期煮不到3次,可是那3次都是開罐頭,要不然就是她就拿手的*蒜頭抄青菜*(她是甚麼青菜都抄蒜頭)...

所以會看見冰箱裡永遠都有一盒切好的蒜頭,這樣一來,就可以直接抄青菜了...

她對我公公很沒大沒小,我公公唸她時,她就大聲唱歌,我公公罵她時,她就會很不客氣的回嘴...

她每天都不在家,只要不被發現,她早上下午晚上都可以出,即使被罵了幾千遍,她還是照出不誤...

她對狗不好,對烏龜不好...

洗烏龜的時候粗魯到死,好像烏龜殼永遠摔不裂,然後永遠沒有洗乾淨的一次,所以我都自己洗...

我被她氣到最受不了的一次就是我曾經看過她在餵狗時很莫名其妙的踢了*黑小姐*一腳,結果轉過頭看到我,差點嚇死,然後想以笑帶過...

那次我立刻衝上樓,吼了我媽一頓...

我媽就叫我去罵她啊...

如果語言通的話,我當然非罵不可,但就是語言不通啊...

如果罵華語,她聽不懂也毫無意義...

我媽是無辜,但是傭人是她請來的,是她在管的...

偷錢偷甚麼我都可以無所謂,但這事情沒得商量...

我那次就叫我媽把她送回去,可是我媽說才剛續約,錢都花了,所以沒辦法...

她有次超怪...

某一天晚上,我跟我爸回到家...

發現叔公不在,就在想那麼晚了他會去哪裡...

不久後看見叔公載著傭人回來...

叔公說她剛剛說有賊進她的房間偷她的手機(傭人房是在我家後面,另外建的一間房間)...

她就叫我叔公載她去追賊,然後我叔公就傻傻去了,當然是沒找到...

這件事情真的超怪...

進賊,然後就只偷她的手機...

為什麼不偷她的錢,為什麼不偷她的電視機,她的vcd player(看吧...她有錢到這種程度)...

她有錢這件事...

ㄟ...

以前因為發現她每晚都不在家,然後又看到她常常跟附近的泰勞在一起,所以我們就說她搞不好在以身換錢...

然後她上一次回印尼...

我媽找來一個菲律賓女傭來暫替...

這個人更妙了...

據說...

她在我媽的車上,一聽到我家有養狗,就被嚇到,然後說她曾經被狗咬過,所以她怕狗...

我媽告訴她我很愛狗,如果真的怕就不能請她了,她一聽又說她會克服恐懼...

所以她還是來了...

可是一到我家,她一下車,一看到狗,我就覺得這個人討厭狗...

就因為醬子,我才會問我媽有沒有跟她說我們家有養狗,然後我媽才敘述以上的情形...

我媽載她來我家後就出去了...

她開始試著跟我培養感情...

我還真的跟她坐在我家後面的階梯上聊了好久...

但大多都是她在講啦...

然後十句有九句離不開狗...

從她小時候被狗咬開始講,然後到醫院打針的過程...

再到汶萊對狗的殘酷現實...

她說她有個朋友的工作是*專門毒狗*...

像是在gadong等鬧區毒流浪狗...

那時候聽到這個也不怎麼訝異...

因為我好幾次都在這種所謂的鬧區看過一具具狗屍體...

我第一次發現是因為我看到有狗在車底下,所以就蹲下去叫牠,結果發現沒有反應,仔細一看,已經死了...

然後我那天又陸續看到好幾隻死狗...

那時候就馬上聯想到是甚麼事情了...

毒狗這麼平常,而他們又不可能在鬧區射殺狗...

所以嘍...

她雖然跟我聊了很多,雖然很努力假裝我家的狗很可愛...

但就是假...

隔天...

我一下樓看到狗,就發覺牠們不對勁了...

後來我開始觀察...

狗一看到那個女傭,就會馬上閃開...

然後*小胖*的眼神充滿敵意,每一隻狗臉上都寫著*她是壞人!*四個字...

就醬...

我確定發生甚麼事了...

再晚一點,我又看到她很不客氣的驅趕狗...

然後一看到我,嚇一跳後馬上變臉,裝一副她好喜歡牠們的樣子...

虛偽!

我媽回來後,我就馬上告訴她了...

我媽又說就那麼幾個星期,忍一忍吧...

那個女傭在我家表現得超好,然後一直跟我媽聊天...

還跟我叔公談論甚麼國家大事之類的,然後講她以前在汶萊某間店工作,可是後來倒閉了,她也就沒工作了,淪落到來幫傭...

我就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不是甚麼好東西(我叔公跟她談完,也跟我說他覺得這個人怪怪的)...

我媽也確實想留她,然後不要我現在這個傭人了...

可是我阻止了她這麼做...

因為狗,我不能接受一個討厭狗的變態每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現在這個傭人不好歸不好,但這點絕對比她好...

另一點是因為殘忍,而且也不公平,怎麼能說換就換...

我就叫我媽另外幫她介紹工作...

我媽也確實幫她找到了工作...

試用兩星期...

結果...

事情更好玩了...

我媽接到她朋友的電話...

那傭人一開始真的表現良好,我媽的朋友還想說要直接請她了...

誰知道...

就在一星期後...

那傭人開始說她的兒子每天指使她做這做那的,害她累到不行...

她就覺得莫名其妙,因為她兒子平時連話都不多說一句,怎麼會指使傭人...

接下來,那傭人開始跟我媽的朋友吵架...

就說他們虐待她,給她一堆的工作,做到她快累死了...

反正就吵吵吵,吵到最後我媽的朋友叫她一個在菲律賓領事館工作的菲律賓朋友來...

調解不成,後來鬧到領事館去...

據說她到了領事館,就開始抓狂...

大罵領事館的人欺負自己人,幫助外人...

然後她才把一切的計劃說出來...

她是打算用表現良好的工作態度,盡早騙到工作證,然後一走了之,到別的地方找*高級*一點的工作(她那時候是以游客的身份呆在汶萊的)...

可是幫傭的日子,她實在熬不過,所以抓狂,破壞了她的計劃...

後來她好像就被領事館的人送回菲律賓了...

我一聽完就狂笑...

我就知道這個人有問題,連叔公都察覺了,只有我媽這個大笨蛋沒發覺,還想請她咧...

還好是我阻止,要不然一切就亂了...

又扯太遠了...

反正那個女傭在我家的期間就告訴我媽...

她聽附近的傭人們說我家傭人在做那一行,而且有次深夜在外面還差點被警察抓...

我們聽了根本就不怎麼訝異,因為就是預料中的事情...

有一次...

有個馬來鄰居帶著女兒站在我們家鐵門前...

我還以為是要來投訴狗的,可是又覺得不對,因為她是我們這裡少數的好人,這麼多年沒說過我們家的狗半句,也沒看過他們對流浪狗怎樣...

叔公先發現的,然後我跟我媽在樓上隔著窗研究...

後來我也下去了...

叔公就叫我去叫我媽...

然後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不是狗的事情...

反正後來我媽也下去了...

我媽就先說她是台灣人,聽不懂馬來話...

那個女人也很友善的亂哈拉幾句,然後用英文說是為了我家傭人而來...

本人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家傭人就是每晚都出去,然後人家家的小孩每天都看到她經過,就問了一句妳每天都去哪裡之類的話(可能也說了其他的話啦...不清楚啦...)

我家傭人就回了不怎麼好聽的話,然後罵她多管閒事...

所以人家帶著女兒來投訴...

我媽就叫傭人出來對峙,然後跟人家道歉...

這傭人太有錢了...

單是她花在手機的費用就多得嚇死人了,她手機一換再換...

然後她無時無刻都在講電話,煮東西講,洗東西講,就連端東西上來給我們那短短的時間,手機都在響個不停...

她一個月才兩百多的薪水怎麼夠她花...

更何況她每次都買新衣新鞋...

所以我爸媽都覺得她偷我們家的東西出去賣...

我媽真的太多東西不見了...

我家很多吃的東西,常常沒人吃就自己憑空消失了...

很久以前...

她常常用我們家的電話跟朋友聊天...

那時候的電話費每個月都好幾百塊...

我爸就去調通聯記錄,因為我們家人都不怎麼用電話的,電話也幾千年才會響一次...

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號碼...

問傭人,她也都說沒有...

我媽就打那些電話問,結果都是印尼人接的...

後來我爸就不知道卡掉甚麼,反正就不能打手機了...

從此,電話費頂多就那麼幾十塊...

過了好久好久,我就一直說很不方便...

我爸又去處理了,所以又可以打手機了...

可是這幾個月,電話費又爆增了...

叔公走了,更沒有人用電話了...

所以怎麼會那麼貴...

我爸又懷疑是傭人,我則研究是不是被盜用...

反正我媽說下個月就要送她走了,所以是不是被盜用,不久後就會揭曉了...

我媽還說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等到要上飛機的那天再告訴她...

因為怕她知道後,依她的個性會偷更多的東西...

而且還要檢察行李...

我是覺得這樣很殘忍...

可是我媽說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

還說我們以前就是都沒有這樣做,都不檢察行李,搞不好被她帶走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真的好殘忍好缺德的感覺...

但好像也沒甚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