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火的任務

稍微敘述上周末發生的事情...

星期四晚上吧...

接到*A*的電話,說她周末的計畫缺人手,問我能不能幫忙...

她說對方提出的要求是"someone who wont scream or panic”…

*A*的說法是,她第一個就想到我...

我笑了,說不要小看我,說不定我也是可以尖叫的(可能會低頻地叫啦,我的聲音尖不起來)...

反正在瞎講的過程中,她說她當下的想法就是"she is like, 10 times cooler than me”…

於是,我雀屏中選...

原因只有一個:

*我是個沒甚麼反應的人*

周末出的任務,細節無法多談...

我確定我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聆聽,也就表示我在認真觀察對方...

經過一天的相處...

我真的覺得,我不應該再多認識獸醫師,因為多認識幾個,我就多討厭幾個,我就多一層地認為這世界很灰暗,動物真的很倒楣...

簡單來說,在外面出任務時,我覺得這位獸醫很沒有效率,我嚴重懷疑他的道德以及專業程度,我非常懷疑他使用過少的麻醉劑,導致流浪狗們多挨很多痛,害牠們都在驚慌恐懼掙扎中...

但是但是但是...

這位很樂於分享,話很多的獸醫多次自己提到這些流浪狗很厲害,都不會倒,他用了多少又多少的劑量等等等...

那天任務開始時,下著雨,他說一定是冰冷的雨水讓狗保持清醒...

過後,雨停了,換成大太陽,他又說烈日下,大家都很機警...

我那幾個小時,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心想我們應該要在萬里晴空的夜晚出任務啊...

這樣沒有雨,沒有太陽,豈不是超完美?

或許到時他會說,月光星光太美麗,所以狗狗們都捨不得睡著...

由於我不是獸醫,所以我不敢斷定或質問太多,更不好意思拿他跟別的獸醫作比較...

對了對了,獸醫真的都超級自大 !!

從他的分享談話中,超不難發現這點的,又自大又自傲又固執,自視甚高...

後來,結束外勤,到了室內...

其實前面的幾小時,我都沒進去看他在幹嘛...

我都在外面跟*R*聊天,得知此次外勤是第一次...

*R*其實很想跟去看的,可是*A*指派別的事情給她...

*A*那天晚上有在電話中提到如果我不去,那只剩*R*,但她怕*R*眼力不夠好,把狗跟丟(*R*沒老成那樣啦)...

我才恍然大悟,難怪*A*有點刻意安排我去...

算了,回到當天的情景...

幾小時後,我忙完我自己的事,自己出去抓到我要抓的狗...

我回到*B家*,一踏入那道門,我就:”Oh…what happened?”

獸醫指了指洗碗槽,然後說沒有想到這隻狗懷孕了,而且接近臨盆時段了...

我們沒有人發現這隻最friendly的狗是孕婦...

這也是我當天的疑惑之一,我們看不出來,情有可原,他身為獸醫,怎麼沒有多留意,多看看多摸摸,如果胎兒那麼大了,獸醫怎麼會完全摸不出所以然...

我以前是看過獸醫連小胚胎都摸得出的...

我們不是反對墮胎,事實上我們常幹這種事,可是胎兒越大風險越高,很可能失血過多,所以到了這個階段,我們向來是不會選擇墮胎的...

讀到這裡,真的都還不算甚麼...

我看著洗碗槽裡的胎兒,拍了照,這獸醫一直慫恿我"open it”...

獸醫似乎都很黑色幽默,尤其面對跟他們一樣不怕血肉模糊的人時…

我是沒這麼做,難道要我真的徒手扒開那層膜,我可沒那麼瘋(我有摸摸看,感覺太噁心,實在沒辦法徒手剝開那層膜)...

雖然後來我很後悔,回去洗碗槽要真的"open it"時,發現已經被丟進垃圾桶了...

我對翻垃圾桶沒興趣...

於是我告訴自己,萬一哪天還有這樣的機會,就算徒手,也要硬著頭皮扒開來看看...

那天在我拍完照,才一轉身,手術台上的狗開始掙扎,立刻把相機放下,過去壓制住狗的後腳...

*R*從我進門時,就已經在壓制狗的頭和身體前半段,只是我不知道原來狗是有點清醒的...

所以當牠開始在踢後腳,我心整個就慌了,因為牠身上還開著一個不小的洞,根本就還沒縫合...

接下來的過程,就是我們一前一後壓住狗,然後獸醫慢吞吞在縫合,一直說快好了,卻永遠就差那麼幾針...

你可以想像狗的感覺嗎?

我完全沒有問到底怎麼回事,為甚麼不加麻醉劑...

我想說*R*應該在我進門前就已經質疑過了,而她從我進門後都沒對此事發言...

我後來也沒提起,我不知道*R*當天到底有沒有提問,總之我覺得我這個最後才到的人,不太有資格在血腥手術過程中間發問,這獸醫的動作已經有夠拖拉了...

這隻狗後來有點失溫,只好用熱水瓶幫牠保暖,卻找不到多餘的玻璃瓶,牠真的非常非常倒楣...

直接跳過一段,到最後那場手術,也就是我帶去的那隻狗...

麻醉過後,狗也放好了,這獸醫持續在分享他的閱歷,一下摸這個,一下摸那個,一下洗這個,一下清那個,一下又叫女傭拿汽水給他喝,喝完後又重新消毒一遍...

結果呢...

他才剛找到卵巢,拉出來的同時,狗哭了 !

我馬上抱住牠的頭,問:"Why is she crying ??”

手術才剛開始沒多久而已,狗就醒了...

這獸醫還真的有時間回答我問題,說這個拉出來的動作,確實是會比較痛的...

才一講完這句,狗又哭了...

在另外一個角落,正陪伴著上一隻可憐狗的*R*也睜大眼睛望向手術台...

我轉過去看著獸醫,他這才悠哉地放下手術刀,緩緩地走過去櫃子東看西看找麻醉藥,再繼續很悠閒地抽取麻醉藥...

不知道他是混蛋還是天才,補打了麻醉藥之後,他說了一句:"Now we have plenty of time to do this dog”

我整個大翻白眼,這是甚麼意思?

難不成還要喝杯咖啡,吃塊點心才繼續嗎?

還是乾脆去星巴克排隊買杯冰咖啡好了?

雖然他並沒有做甚麼蠢事,但他接下來果真非常悠閒...

縫合階段,我看他真的把狗的肉當成是布料,穿了幾針又慢慢倒退一針一針收回來,就像縫衣服縫錯了縫醜了,就把針線再抽回來,重新縫...

他還在跟我抱怨最後幾針很危險,因為線可能會斷,因為線上有幾個小結,常常卡肉,穿不過,必須硬扯...

那些是誰打的結是誰造成的?

不就是他本人,一直在穿針引線,還可以往回一針一針收回來...

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如果真的不小心穿錯針,最多就錯那麼一針好不好,抽回來就算了,他是來來回回不知道又穿又收多少次...

穿針很容易,要從同一個洞收針不簡單好嗎...

因為那是皮肉 !

很多時候都收不回來,看他在那麼狂找洞...

而且這位獸醫,不知道要說是吝嗇還是節省,從麻醉劑量到手術用的線,他不停地說浪費了多少多少,我覺得我快瘋了,浪費就浪費,誰管你啊? 誰會去量你用了多少線?

總而言之,我差點被氣死,卻完全不能得罪人...

便宜絕對沒好貨,這句絕對是真的...

我暫時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