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過的夢想

剛剛聽我媽說我們以前的老鄰居過世了…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

*我爸得知後有甚麼感想?*

在我的記憶中…

這一對夫婦是我們家的貴人,是幫助我爸度過難關的貴人…

如今,那位老先生走了,我爸又有甚麼感覺呢?

那段日子,我哥在澳洲唸書,我爸的經濟狀況實在很不好…

在付不出我哥的學費時,這對夫婦伸出了援手,借了錢給我爸(而且好像不只一次)…

剛剛才發現,我媽並不知道這件事…

我相信我哥人在國外,應該也不會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

這陣子常常在思考…

*如果…我當時堅持自己的夢想,不要自暴自棄,我現在會是怎樣的?*

在我認真思考自己當年的心態後,我不得不在事隔多年後承認一切都是錢在作祟…

我這些年來,不斷給自己或給別人的答案一直都是*我就個爛透了的廢物,而且我沒有辦法拋下我的寶貝們*…

可是…

藏在我心底最深處的理由其實是與錢有關的…

這麼多年來,我始終無法忘懷…

我爸因為要負擔我哥的學費,而滿臉愁苦,也不得不低聲下氣向人開口借錢的景象…

很多的時候,我都在我爸身邊,我也是那個常常聽他訴說他有多窮的人…

在那個時候,叔公也時常不經意地說著他有多希望他能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我哥在國外的生活能簡單些好過些…

我哥是個很乖很優秀的小孩,他從來沒有開口多要,也很努力自己半工半讀…

但每當他不得已開口要學費時,我爸總是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他們不經意的一些話,其實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了…

我至今仍記得我爸和我叔公當時說這些話的樣子和語氣…

那些年,在我必須思考人生未來的走向時,也是我最常聽見他們說沒錢的時候…

中四那一年,我曾經拼了命的擠進理科班,曾經想為自己的夢想做出一點努力…

但我最後還是放棄了…

因為我好清楚我爸為了讓我哥唸完大學所受的折磨…

我再怎麼樣,都不願意成為他們的負擔…

這個夢想太奢侈了,我實在要不起…

在我一步一步自我放逐的時候…

我被家人罵廢罵一無是處,我被同學朋友質疑為什麼會有人那麼沒有上進心…

有好多的時候,當我被他們批評得快發瘋的時候,我真的好想回他們一句*罵那麼多,你們有錢讓我出國唸書嗎?*

而我終究還是把話繼續藏在心底最深處…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這樣的能耐,他們一定會拼命地讓我完成夢想…

但這是我不想要的,更是所擔心害怕的…

我不要他們因為我,再次經歷這一切辛勞…

*深知不可,萬分不願,於是選擇讓人唾棄的方式,放棄夢想並試圖遺忘自己曾經做過這樣的一個夢…*

已經過了好多年…

我不曾也不願承認的真正理由,終於藏不住了…

於是…

我哭了,大哭了…

我是很爛,但我其實沒有你們所認為的,爛得那麼徹底…

我從來不輕易承認自己有過夢想,因為我非常努力想說服自己*我沒有夢*…

我也似乎真的淡忘了…

直到這陣子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想法,再加上今天得知的這則消息…

現今的我,不算開心,但也不算不開心…

是種安於現狀的感覺吧…

人生不就是要平凡簡單,知足地度過(跟我以前的想法完全相反,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或許在未來,會有那麼的一天…

我,再次追逐起我消逝已久的夢想…

成長的代價太可怕了…

但…

我真的有在努力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