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離開的第一年...
今天是公公的忌日…
一年了…
時間過得好快,快得來不及洗清傷口…
心中的傷口依然黑暗依舊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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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後,家裡變得空蕩蕩的…
我兩個月前生病時,胃口不好,只想吃白粥…
這才發現…
在你離開後,家裡不曾煮過粥,我也沒想過要吃…
曾經每日都會看見的白粥,因為你的離去,也悄悄地消失了…
而我再次吃白粥時,除了身體很不舒服外,腦海中一直出現你的身影,也因此想到了叔公…
那一天吃著粥,眼淚直流,不知道是太不舒服,還是粥太燙,又或者是突然好想你們…
最近情緒很不好,脾氣很暴躁,也常常想起你們…
前兩天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那一天,不知為何,我和叔公在偷講你聽不懂英文,說你是*old man*…
結果被你聽見,你突然用福建話回了一句*公公哪裡是old man*…
當時的我們笑翻了…
叔公很馬後砲地說*妳看,公公是聽得懂英文的,看妳還敢不敢講他是old man*(但我現在懷疑他才是始作俑者)…
那一年,我們還住在老家…
你們知道嗎?
老家真的要拆了,住戶通通搬走了,四周也被圍了起來,禁止進入了…
我在某個晚上,跟爸爸出去吃東西…
他在車上問我要吃甚麼,我回說*我要吃米粉湯*…
爸爸覺得我的答案好奇怪,以為我在開玩笑,因為米粉湯向來不在我的菜單內…
我應該有十幾年沒吃過米粉湯了吧…
他跟我一一說了好幾家餐館的米粉湯還不錯,可都被我否決了…
最後他問*妳到底要吃怎樣的米粉湯?*
我脫口而出一句*我想吃以前小時候,公公每次在對面樓下買的米粉湯*…
過了十幾年,我最懷念的,依然是小時候的味道…
我們搬走了,對面樓下的米粉湯也早就不賣了…
那一家人前陣子因為老家要拆,也被迫搬遷…
雖然認識他們,還聯絡得到他們,但我總不可能開車到他們家,要他們煮一碗米粉湯給我吃…
即使我真的這樣做,那也不一樣了…
因為不是你買的…
上個星期,偶然看到*鯊魚*拍的老家照片…
她寫說那是她小時候奔跑過的走廊…
我在電腦前,又掉了眼淚…
因為那是我們共同擁有的回憶…
曾經,我在我們二樓的走廊騎著超小台的紅色四輪腳車…
騎一圈,吃一口飯…
偶爾賴皮,故意不停下來,騎了兩圈才吃一口飯…
我真的不知道你跟阿嬤以前是怎麼忍受我的…
阿嬤走後,你正式成為我的守護天使…
負責我的生活起居…
以前你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去玩,不讓我出去買ice cream…
我總是很可憐地坐在窗邊的木沙發上,看著走廊…
然後乘你不注意時,偷溜出去…
小時候,爸爸媽咪常常晚歸甚至不歸…
怕鬼的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睡覺…
那時候常常睡在客廳,有你陪我…
有時候天亮了,會有很雞婆的三姑六婆從走廊經過,看到我睡在沙發上,說我好可憐,好像孤兒…
我漸漸長大,我們搬了家,你也漸漸放手,不那麼管我了…
這個時期的我很壞,常常因為狗的事情對你大小聲…
我們的話也越來越少了…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我沉默了,福建話也離我越來越遠了…
也只有對你,我才會講福建話…
所以你離開的這一年,我根本沒有機會用福建話交談了…
小時候都是你煮東西給我吃,後來你偶爾會叫我煮麵給你吃,但你總是很不放心,在一旁觀察我,唸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
尤其是當叔公也在廚房的時候,你更是要盯著我們,深怕我們把你的廚房給毀了…
真的都是叔公啦…
他比我還亂比我還不成熟…
現在想想,你真的很可愛很好笑…
這一年,沒有你在,廚房變得好亂,家裡變得好亂,抽屜更是亂得不像話…
還有喔…
廚房裡的紅色小剪刀幾個月前離奇消失了…
當時我急壞了,在確定找不到後,我又躲起來生氣了,因為這把剪刀陪了我們好多年,是你每天都會用到,常常洗的…
你的金孫*方德基*很好,還是那一副笨笨的臉,吃飯時還是很怕*Hanzi*,常常搶不到吃的…
我們都有照著你的方式,將牠們分開餵,不敢讓你的寶貝金孫餓到,所以牠又變肥了…
去年你嫌*Hanzi*很大隻,我告訴你牠現在又變得更大隻了…
畢竟你離開時,牠不過才是隻三個月大的小狗啊…
當然,牠越大越亂,尤其是沒你管後,牠根本就像隻瘋狗,每天像是在拆房子,沙發永遠都被牠弄得亂七八糟的,而且家裡現在又多了一隻怪狗*Red*,所以還好你不在,不然你會被牠們氣死…
你走後,*Hanzi*有陣子很喜歡躺在你睡覺的位置上,像是在想念你,而*Kenji*也安靜了好一陣子…
那時候兩隻笨狗每天晚上還是一如往常,在樓下客廳睡覺,就像你還在,像是你還躺在沙發上睡覺…
後來,我們大家都漸漸改掉了一些習慣,因為我們發現你真的不在了,不會回來了…
希望你這一年來過得很好很好,未來也會越來越好,不要跟阿嬤還有叔公鬥嘴,雖然叔公有時候真的很不聽話…
這一年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